
朱利安·施納貝爾:好萊塢導演的朋友圈
哪怕寶麗來已在 2009 年破產(chǎn),今天的寶麗來狂熱愛好者們依舊相信那種特殊的影調和情緒是無法被數(shù)碼相機取代和模擬的。這些狂熱者中就有美國著名藝術家、電影導演朱利安·施納貝爾(Julian Schnabel)。
在幾十年的藝術實踐中,施納貝爾是非常成功的 “跨界者”。他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攝影、繪畫、雕塑,并參與了多部電影的拍攝。他之前一部較為人知的電影是《潛水鐘與蝴蝶》(The Diving Bell andthe Butterfly ,2007),改編于讓·多米尼克·鮑比(Jean-Dominique Bauby)的同名回憶錄。在 2008 年,作為導演的施納貝爾獲得了 4 項奧斯卡提名,電影《潛水鐘和蝴蝶》使得他獲得了 2007 戛納電影節(jié)最佳導演獎提名。

“攝影就像邀請別人來你家”
2002 年,施納貝爾開始用寶麗來相機拍攝,他的這臺大型寶麗來生產(chǎn)于 1970 年代,目前這種相機在世界上只剩下六臺。相機十分笨重,并不便于攜帶和移動,原本只是用于室內影室設計,施納貝爾卻特別喜歡用它拍攝室外照片。
他說:“我真正喜歡的是帶著它去海邊,拍攝人們在海里、在戶外的情形。你其實只是需要一個很長的接線板。另外,我還喜歡這種相機所具有的一個特點——它能讓人感知時間。比如說雖然這臺相機是 1970 年代造的,但它拍出來的照片像是來自 1940 年代的。”

施納貝爾從未設想過去做一名攝影師,當他拍攝這些照片時也沒把自己當成一個藝術家,而只是愛上了寶麗來這個媒介。特別之處在于,像施納貝爾如此頻繁地在戶外取景實屬少見。也是因為較多的非棚拍場景,讓此一系列作品,在美感之余更顯得真實動人。
“我想通過這種媒介會有一種與其他人溝通的感覺。也許能讓他們覺得和我更近一些。在某種程度上所有攝影都好像是邀請人來你家?!?/p>
好萊塢私人網(wǎng)絡
其實在施納貝爾開始使用寶麗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文藝圈的知名人士了。他那時已經(jīng)有了兩部像樣的電影長片作品,第一部是《輕狂歲月》(Basquiat ,1996),是關于黑人畫家簡·邁克爾·巴斯奎特(Jean-Michel Basquiat)的傳記,第二部是參與創(chuàng)作了電影《夜幕降臨時》(Before Night Falls)(2000),改編于雷納多·阿里納斯(Reinaldo Arenas)的自傳體小說。

這位文藝圈的名人借著朋友圈的優(yōu)勢,積累著自己的寶麗來作品,他幾乎不拍攝陌生人。這些照片中的人或多或少都跟他存在某種關系,向觀者展現(xiàn)了藝術家的私人網(wǎng)絡,并呈現(xiàn)了一個 “親密的世界”。沒有濾鏡,沒有后期,施納貝爾捕捉氛圍和時空的重力——“使用這臺相機令我感覺到自己被囊括進了這個世界中?!?/p>
照片中,我們能看到知名影星威廉· 達福(Willem Dafoe)、馬克斯·馮·敘多(Max von Sydow);能看到藝術家瑪莉娜·阿布拉莫維奇(Marina Abramovic);也能看到他的一對女兒羅拉(Lola)、斯黛拉(Stella)以及雙胞胎兒子奧爾莫·路易斯(Olmo Luis)、賽·胡安(CyJuan)。



別于聚光燈下的他
除了人物之外,施納貝爾拍攝的雕塑作品也很有意趣。
“我喜歡布朗庫西(Constantin Brancu?i)拍攝的他自己的雕塑,很有意思。你知道有時候我不喜歡別人拍攝我的作品,特別是雕塑。所以我喜歡自己拍,尤其用寶麗來相機拍。我認為拍攝雕塑與拍攝人的肖像是完全一樣的。并且,如果你去看一些曼·雷(Man Ray)的繪畫,比如他 1954 年的一些作品,以及《誤解》(The Misunderstood ,1938)……便可以看出,在某些情況下,物可以被文學化地賦予身份,并成為人的替代物?!?/p>
對于施納貝爾來說,不同于繪畫和雕塑,攝影的有趣之處在于其偶然性與毫無修飾,寶麗來的質感在抓取轉瞬即逝之物的獨特美學讓他的照片獨樹一幟:“我只是想拍下他們所共有的同種特質,以及他們身上一些具有一致性、連貫性的東西。”
而這些照片中的影像也仿佛將于轉瞬之間,沖破時間的禁錮。正如同古老的現(xiàn)代寓言:相片作為一種具有魔法效力的封存器皿;在作品前,我們等待的永遠是那即將開始的 “下一秒”。

(來源:《攝影世界》2019 年 1 月刊)